永遠的七六六

據說樓層建到八樓,就需要配備電梯,所以我們的宿舍樓隻建到了七樓,而我則分配到了一個編号為七六六的寝室,在這裡,将度過我的大學四年,人生之中美好的四年。

第一天晚上來的時候,就隻有我。第二天,來了來自江蘇南通的高山。他來的時候,碰巧指導員過來巡寝,看見高大偉岸的他,便指定他為寝室長了,忽略了坐在床邊的“渺小”的我。他說:“真是來得早,不如來的巧。”我很開心有新室友來了,還沉浸在新奇感之中,自然沒有任何的意見,因為我覺得沒啥。自高中開始,除了挂名不擅長的生物課代表,從來也沒有擔任過其他幹部職務,與我而言,隻是虛名,隻是不知道後面的兄弟們,在不在乎這個虛名。似乎,後面的兄弟們也都很大方。

說到這個高中挂名生物課代表,讓我想到了一段尴尬的記憶,如果是後來的我,肯定就不會讓别人這麼尴尬了。

其實我一直想做的是數學課代表,因為那才是我的強項和擅長,但是班主任安排了另一個同學。生物課代表,班主任環顧了一周之後,不知怎麼的,就把這個“重任”交到了我的手上。或許那時的他,覺得我的總成績是可以擔任這個生物課代表的,後來每次生物考試的成績,我想,讓他失望了。

那年高二升高三暑期補課,提前上高三的課程,因為沒有統一的教材,不知道為什麼,學校就不能提前給安排上,而且每年都是這樣。就問學生們要不要定第一章的複印本,有人需要,就做一下登記。自然作為生物課代表的我,就負責了生物教材複印本的事情。生物老師把複印好的教材交給我之後,我在班上,說了一下,帶着錢來領教材就行。然後就等着同學們過來領教材。因為同時領教材的人比較多,現場一度混亂。一個女生也過來領教材,我一把拉住她說到,“同學,你沒交錢!”她驚訝的看着我說道:“給了你的,你數數。”我點了幾遍之後,依舊确定少了一份錢,我說:“你看錢都在這兒,你的沒給。”就這樣說着,把人家女生都給急哭了,我依舊傻缺的堅持着自己的堅持,還好,生物老師過來幫我們解了圍。那時的自己隻記得沒有收到她給的錢,就隻認這個死理,卻不知道變通。不像姚禮良同學,同作為課代表的他,他先把教材分發給登記的同學,然後去收錢。同樣,一件事情,不同的人,會做出不一樣的結果。多年後,再想到這件事情,依舊覺得自己做的不對,有些遺憾。

沒多久,寝室就湊齊了來自五湖四海的六個人。分别是來自浙江金華的郭旋,安徽亳州的唐龍,安徽蚌埠的劉過,本地哈爾濱的王磊,江蘇南通的高山,以及我。郭旋因為沉迷網吧,在第一個學期上完,挂科太多,就退學了。隻是沒想到的是,再經過一年,他又考回來了,兜兜轉轉,又回到了起點,成了我們的師弟,不過後面的交集就少了。

這一年我們還是非常的愛學習,唐龍因為要早起勤工,去打掃衛生,所以上課占座的任務就交給了他,因此得以我們每次上課都能夠坐到非常好的位置。

在這裡,我們聊了自己的高考,聊了自己的成績,來自江蘇的高山,總分才考了三百來分,被我們一頓鄙視,原來江蘇高考教育改革走在全國前列,高考隻考了語數外,其他成績都是在平時。

在這裡,聽着他們一頓輸出自己英語成績一百三,我頓時羞得無地自容,我的英語才考了一百多分。

在這裡,我聽着劉過講述着,他暑期在浙江搞教育培訓,一個教室裡面教着十幾個學生,讓我仰望。看着他手裡拿着諾基亞新款的滑蓋手機,曾一度讓我以為他家境優越,是個有家底的人。直到多年以後,他結婚,我去參加他的婚禮才知道,他也是來自農村的孩子,他家裡隻是比我好那麼一丢丢。

在這裡,聽着高山講述着他是他爸媽老來得子,一家人都對他無比的寵愛,她已經嫁人的姐姐和姐夫也對他寵愛有加,講述着他腳上的阿迪達斯是個名牌,而我則是第一次聽到阿迪達斯這麼一個名字,略顯老土。

在這裡,聽着唐龍講述着他高考二戰的故事,原來第一次隻考上一個二本,後來痛定思痛。命運是可以改變的。

作為本地人王磊說要盡一下地主之誼,除了帶我們去他家裡搓了一頓之後,就沒有其他動作了,讓我見識了一下,大城市中的商品房。

那一年我們還對未來的大學充滿幻想,期待不一樣的故事,期待着愛情,也許千裡姻緣月老牽也說不一定。

開學沒有過多久,高山說他生日到了,他做東,我們大家一起慶祝一下吧。借着他的生日,讓我吃到了心心念念的,以前隻是在電視上才能看見的蛋糕。

一口奶油,咬下去,甜甜蜜蜜,軟軟的,仿佛沁入心房,哇,真的好好吃,怎麼會這麼好吃。

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惦記着生日蛋糕,也許是從黑白電視中,看到有人這樣過生日開始,看着白白的蛋糕就好吃的樣子,便記下了。

我曾經和我媽說:“媽,今年我過生日,我們定一款生日蛋糕吧。”

媽說:“好啊。”

終于到我期待的生日的時候,我媽神秘地拿出一份雞蛋糕,笑着對我說:“生日快樂呀!”

雖然不是那款配着奶油的蛋糕,但是我卻也非常的感動和開心。因為在這個小村莊中,真的沒有見過帶着奶油的蛋糕。雞蛋糕也是不可多得的物品,我吃着甜甜的雞蛋糕,幸福和愛意充滿着心靈。

記憶中的生日的味道,就是雞蛋糕那抹甜甜的味道。

小時候真好!

我們吃着奶油,還不忘将奶油塗在壽星的臉上,壽星也不示弱的回敬,人人都有份。

高山和王磊在這裡沒待多久,就轉系到軟件工程學院了,他們走之後,就搬來了來自江西的章春,遼甯朝鮮族的徐虎,和天津的張火,最終組成了畢業的六人組。

劉過和章春人高馬大,都是一米八的漢子,喜歡打籃球。每次不上課的時候,都會去球場打球。去打球的時候,還不忘叫我一聲:“餘向,走打球去了。”

我則回道:“你們先去,我就不去了。”

雖然我虛長了一米八的個子,但是運動真的是一竅不通。初中跑步輸給了一個女生,還被她一頓嘲笑。

高中三年,看着班上城裡的孩子,去打籃球,總是稍稍有一點羨慕,籃球是他們的,學習則是我的。

最終高中三年也沒有摸過任何球類,唯一和球近距離接觸,還是過操場的時候,被足球來了個爆頭,結果還去醫院做了檢查,幸好沒有被踢傻。

因為從來沒有接觸,所以上了大學,也提不起多大的興趣。偶爾也去球場和他們投投籃,或者補個人數,會遇到把眼鏡打歪和手指受傷的情況,也就打球更少了,潛意識裡認為籃球是一個容易讓人受傷的運動。

沒想到畢業後的多年,因為工作久坐,怕身體不行,就和同事們去打球,沒想到竟然激發了潛意識裡面的喜歡,以及在讀書時候累計的經驗,想起了和他們一起打球的日子,又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。想和兄弟們再打一場球,卻都已經散落了。

徐虎和張火都是非常有意思的人。我們寝室要說高考成績最好,估計要數張火,據說張火是因為志願滑檔,才來到了我們的學校。不過高考的成績,也隻能代表過去。不知道張火是不是因為心有不甘,還是壯志未酬,一邊沉迷于遊戲中麻痹自己,一邊又覺得心裡過意不去,跑到圖書館去借書,每次打遊戲,都将自己包裹在重重的書牆之中。四年來,他借的書,可能是我們寝室人借書之和還要多。徐虎則喜歡喝酒,二兩的酒量,怎麼也得喝到半斤,喝完之後,就往哪裡一倒,誰也不顧,曾幾次被我們擡回寝室,把他放到床上。第二天,醒來的時候,就會問:“咦,我什麼時候回來的,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。”

誰也不曾想到,四年時間過得很快。後來,劉過兜兜轉轉定居了北京。章春回老家公安局上班去了,做了一個穩妥的公務員。唐龍去了合肥研究所,早早就買房定居在了那裡,眼光是那麼獨到,能夠在房價上升之前,就和我們借款把房買了。徐虎不知道使了什麼技能,追到了隔壁班漂亮的女生,然後去了女生老家省會城市發展了。張火畢業之後說是去了一家外包公司,也許兜兜轉轉,回家繼承家業去了。似乎最後隻有我,還在老老實實,吭哧吭哧,搬着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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