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總是吹動素不相識的葉子,凋零或者飄揚發出沙沙的聲音。太陽在沉重的雲朵後面似乎永遠出不來,那些雲朵此時已不再是單純的雲朵,縱使它們依然潔白無瑕,依然與世無争。此時,它們更像一道巨大的石門,石門後面是一個殺機四伏的世界。更像一道高高聳立,無法跨越的城牆。

        李木子現在就置身石門前,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推不開石門。她将手放在石門上,感覺到冷冰冰的。她弓起身子,雙腳尖用力蹬地,雙手撐在石門上使出全身力氣想推動。可是無濟于事,石門紋絲不動。她氣喘籲籲,滿頭大汗。她靈機一動,想換個方向走,她離開石門,沿着城牆根走,遼闊幽深的寂靜籠罩了她,陌生黑暗的遠方變得模糊不清,變得深不可測,遙不可及。她大呼一口氣,壯着膽子繼續前進,不知道走了多久,她疲憊不堪,開始的信心被消磨殆盡,可發現還是回到了起點。

        她迷惑不解,石門旁的城牆明明是一道筆直的石牆,她也一直在走直路,她很确信沒有拐彎,沒有圓弧。她一直目不轉睛的盯着路面堅定不移的向前,隻是天空突然砸下來一聲驚奇的鳥叫,使她擡頭看了一下天空,想要搜尋一下鳥叫的源頭。其他時間她都聚精會神,心無旁骛的向前行走。

      可是,她還是回到了起點。

      她同樣将雙手放在石門上,隻是這次是溫柔的,輕輕的放在上面,石門變得更加冰涼,仔細一看,似乎正冒着寒氣。她不解為何又回到這裡,自己确信走的直路,卻回到了起點。她心灰意冷的蹲下身子,生無可戀的看向筆直的遠方。

      這是李木子在查看成績之後,陷入的一種虛幻的夢境。她并沒有睡着,痛苦壓住了睡眠,捆綁了她的意志。她也沒有精神抖擻。她不在希望和失望之中徘徊不定,苟延殘喘。她在失望和絕望之中自生自滅。她對自己失望,全職備考的成績沒有以前裸考成績好;她對未來絕望,按照現在的成績繼續下去,那永遠不會成功。不要奢望上岸,就連進入面試的機會永遠都不會有。

        李木子本人呢?她頭腦在虛幻的夢境裡,身子躺在床上。她穿着黑色的羽絨服,極緻的痛苦導緻面無表情,像夢境的石門,頭發肆意淩亂,腿上的牛仔褲藏在藍色被子下面。張小甜給她打了五個電話都沒有接。但是她本人在一次一次的電話鈴聲中慢慢清醒過來,她開始變得輕盈,像身上的羽絨服一樣,像夢裡的白雲,像陌生的風。她閉上眼睛,使自己眼前一片黑暗,她加重呼吸,聽着自己的呼吸聲,仿佛聽到樹林裡被風帶走許多樹葉,樹葉全部從她腳下路過,熱情洋溢的向她打招呼,她強擠出一些笑容回應樹葉。

        電話鈴聲再次響起,伴随鈴聲的還有急促的敲門聲,以及張小甜在門外大聲呼喊李木子這三個字的聲音。這讓李木子徹底從虛弱的夢境裡醒來。風已遠去,樹葉裝點着森林,白雲蒸發,太陽把溫暖的陽光潑下來,窗戶下面斑駁光影跳躍,廚房到衛生間的過道裡的綠植生機盎然。張小甜在門外拍打着門,急切的,大聲的喊着李木子,李木子,李木子。

        李木子站起身來,踉踉跄跄的走向門口,她左手扶着牆壁,伸出右手打開門。一股香水味撲鼻而來,張小甜大聲的抱怨道:我還以為你死了呢,電話打死不接,敲門沒有回應。

        李木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,說道:對不起,剛才睡得太沉了。

        張小甜心直口快的問道:你查成績了嗎?

      李木子說道:還沒有啊。等着你來一起查。

      張小甜說道:陳傑查了,分數看着還可以,但是沒有進入面試。

      我們吃了晚飯再查吧。等這麼久了,也不急這幾個小時。李木子說道。

        晚飯兩人叫了外賣。李木子點了一份黃焖雞米飯,張小甜點了一份麻辣燙,外加一瓶蘇打水。兩人吃完後,張小甜拿出手機開始查成績。

     

   
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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