尋豬草

草長莺飛四月天，春風吹綠田地間。四月是踏春的好時節。每日裡漫步于鄉村的田間地頭河邊路旁，或行走在城市的公園綠地，甚至是沿街兩旁的綠化帶，到處都是生機盎然綠油油的春草，鮮嫩欲滴，特别讨人喜歡。

看到這些生長茂盛的春草觸景生情，讓我的思緒回到了自己的童年，回到了自己曾經“尋豬草”的時光，也懷念那時的土豬肉味道。

我的童年時代，老家農村幾乎家家戶戶都養有豬，一是生産隊有上繳國家牲豬的任務；二是靠養豬掙些副業收入補貼家用。

那時養豬大多是吃煮熟的豬潲，而豬潲的主要原料就是豬草。扯豬草便是小孩們的重任了，那時在農村長大的孩子幾乎大多都扯過豬草。

扯豬草，有的地方也叫打豬草，但在我老家大多數人都叫尋豬草，原因很簡單，那時種莊稼很少用化肥，也沒有更多的錢買肥料，所以生産隊也好，農戶好罷，都熱衷于積土雜肥，農民們忙完田土裡的活，出工期間為生産隊刨草皮，散工之後有空就刨草皮為自己的自留地積肥。

由于草皮刨得多，田間地頭河邊路旁隻要長草的地方，就會有人去刨草皮積肥，加之家家戶戶都養豬，扯豬草的人也多，所以那時我們扯點豬草還真難，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扯到足夠豬草的，隻能背着竹簍子或提着籃子漫山遍野去尋找豬草。

小時候，常為尋豬草而發愁，為了一簍豬草走數裡地，甚至翻山越嶺到人迹罕少的地方去尋找，有時還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險到小溪裡去扯絲草。

盡管如此，早上天剛蒙自蒙亮就會被母親叫醒去尋豬草，下午放學回家吃完飯，接着就是尋豬草，至于讀書寫作業隻能放在傍晚。

雖然那時常因尋豬草發難，但大多數孩童們都願意去尋豬草，一則隻有把豬喂大了賣了錢，才有錢繳學費才會有書讀，家裡有了錢過年才會有新衣服新鞋穿；

二則可以借尋豬草的機會，暫時脫離父母的視線，和同伴們三五成群，上山摘野果，玩各種遊戲，夏季還會到山塘裡洗冷水澡，度過一段開心快樂的時光。

不過，兒時因為貪玩，扯不到足夠的豬草，被母親訓斥的事也時常發生。為了玩耍又完成尋豬草的任務，有時也隻好“靈活”變通來交差。

小學四五年時，我愛上了打乒乓球，經常借尋豬草之名，和同屋場尋豬草的同伴或同班同學偷偷跑到附近的學校去打乒乓球。

有幾次到了天黑該回家的時候了，背出去的竹簍還是空空的，隻好匆匆忙忙扯點豬草，然後跑到油菜田裡摘一些油菜葉，到種有草籽的田邊扯一些草籽苗，再把扯到的一些豬草蓋在上面填滿竹簍，然後背回家交差。

為了不露餡，過了母親的關，這時常會主動承擔洗豬草和切豬草的任務，因為豬草切碎入了潲鍋，隻要分量足夠裝滿潲鍋，就可過了母親這一關，這樣可以保證豬的肚子不會餓着。

但有時也難免不被母親發現。這時，母親就會追問尋豬草時幹什麼去了，不管是否如實交待。這時總會遭到母親的訓斥，甚至挨打。并被扣上“小偷”的帽子。

日月如梭，彈指一揮間。尋豬草于我已是50多年的事了，但也是我人生無法抹去的一段經曆。

現在豬草再也不應漫山遍野去尋覓，隻要出門，随處可扯，很容易就扯滿一大竹簍，扯豬草不再要去尋，也不再是難事，遺憾的是現在很少有人再扯豬草喂豬了。市面上大量豬肉都是工廠化生産的産品。

想到現在養豬都是工廠化、規模化“制造”，都吃工廠生産配方精良的高科技飼料，豬是長得快，出品也多，但不管“磚家”們如何吹噓他“研發”的豬肉如何質優味美，也隻是自欺欺人罷了。

正因為現在的豬肉遠不如以前吃豬草長大的豬肉好吃，這也讓我更加懷念尋豬草的日子，有時還真想回到老家，或到近郊去租農舍，過上田園生活，再去扯豬草，喂幾頭土豬，再品兒時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