廿年一覺揚州夢

二十年前的今天發生了一件對中國人來說震驚的大事,那就是北京申奧成功了,但是對于17歲的我來說那些國家大事都不重要,我也有一件大事,那就是我到手了一個女朋友,那天晚上剛剛确定關系,我正在我的出租屋裡絞盡腦汁想辦法準備對她毛手毛腳,不過沒得逞。

後來沒多久我就辍學上昆明了,過了一段時間,她也上昆明來找我,然後二十年就這樣過來了。

這二十年裡,我們住過各種各樣的出租房,吃過各種口味泡面,一起渡過人生最窘迫也是最年輕的青蔥歲月,從年輕時候的吵吵鬧鬧,到這幾年的相敬如賓,我們一起成長,一起面對生活的起起落落。

她陪我度過了我最青澀和最油膩的模樣,跟我共同經曆過我最狼狽和最高光的時刻,見過我最愚蠢的時刻和最沾沾自喜的片段。我人生的所有的狼狽樣子和人模狗樣,都是她陪我一起渡過的。

過去的二十年裡,我寫過無數人的無數故事,但是關于她我一次都沒有寫過,究其原因,一方面是自己性格裡有那種恥于在人前談論自己私人情感的一面,另一方面的話則是距離太近,反而不知道怎麼寫怎麼說了,有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局促。

我們一起經曆過的事情可以寫的太多太多了,但是一時半刻腦子裡一片空白,不知道從哪裡下手,如果要動筆寫,勢必要把自己作為參與者一方也如實表達,要面對故事裡那麼差勁的自己,我自己還沒有做好準備。

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說的是,如果沒有她,我勢必不是現在的我,是她補全了我性格中的種種不足,讓我得以以一個相對完整的面目出現。

如果不是她在我一次次失敗和沮喪後慰貼了我碎成一地的玻璃心,我肯定早已面目全非,如果不是她在我取得一點點小成績的時候給我溫言相勸,告知我不要得意忘形,我肯定會表現的更加面目可憎。如果不是……

沒有那麼多如果,因為有了她在我身邊,所以我得以成為更好的自己。雖然現在也沒有多好,但是沒有她,肯定更差。

20年前申奧成功的那一晚,我們相約到時候一起去看奧運會,08年奧運會的時候我們也真的去了北京,在王府井的賓館門口的路邊納涼的時候,我們互相都感慨我們竟然真能在一起到北京奧運會,人生的很多事情,看起來遙不可及,但是又轉瞬即逝。

随後結婚、生娃,人生的路一步步就這樣過來了,雖然現在也才37歲了,但是我們已經在一起20年,說的上風風雨雨起起落落。

下班後下着雨,她跟我說做了好吃的,讓我快點回家。回家路上,我買了一束向日葵,這是她最愛的花,20年的紀念日是普通的一天,也是獨一無二的一天。

我們都還擁有對方,這就是最好的時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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