鄰居劉三
鄰居劉三(短篇小說)
風兒
冬真村的書記劉秀,是前幾年提拔上來的年輕幹部,他叔叔是在縣裡的機關裡,自從他爹村長離任後,黨支部便看上了他兒子劉秀,年輕有為,後來,經村委會的大力運作,便當上了村書記。
自從劉秀當上了村書記後,冬真村裡的景象别開生面,劉書記一改上輩人的作風,着手關注着下面的底層人群的生活起具,村中的聲望,頗看好。
劉三是劉書記的遠一家的大輩,是我這兩年搬到新宅院的鄰居。自從我高中畢業後,便整日忙碌着到工廠裡打工,日出而走,日落而歸,從未與村裡的高層人物有過多的來往,加上自己過于愚鈍,又不善言辭,也無什麼特殊的能耐,常走在大街上,偶爾相遇,便舉手打招呼,擦肩而過,而自己也心知做平常的人,尋常的日子,平時沒事兒,也求不得村裡的這些上層人物,至于村裡皇室裡的秘聞,一概不知。自從劉三從外面的監獄裡回來,常來家裡歇着,才有所耳聞。
劉三是一個編瞎話的高手。從我在舊家裡的童年裡,就聽鄉裡的人們講起過劉三的事兒,說,某某家的姑姑姨姨,一些親戚們都受過劉三的騙,劉三編的瞎話可圓滿呢!比如說,劉三某年到某某的姑姑家借錢,說自己在外面跑運輸,車壞了,無奈想借些錢來,不出一個月便回來還帳,接着又講了許多跟村裡的關系,那人便信了,借出了錢,可一等二等,卻不見劉三回來還錢,便回村來找到了他爹的家,他爹以前在村裡很有聲望,是村裡的外交官,經常來往與城裡農村和縣城之間,為村裡跑業務,村裡的一些鄉鎮企業的興辦,也有他爹的功勞。劉三小時,在學校不思讀書,經常跟同年齡的孩子們打架,也不認識些許的字,後來,在鄰村的磚廠裡粉煤,掙些工錢。
劉三是一個嗜酒成性的人,常在煤場打工掙的錢,喝了酒,家裡也落不下亇積蓄,平時,生性懶惰,很不願意幹活,自己的爹為他蓋新房,又娶了一房媳婦兒,見劉三是那樣的人,很不願與劉三過下去,礙于公公婆婆的面子,又常得到老人的資助,便免強的過着緊巴日子。
後來,劉三見在磚場粉煤的活兒太累,便想到市裡混飯吃去,村裡的人都知道劉三是個騙子,專騙鄉裡親友的錢财,就回來找他爹還帳,他爹無奈,便為他還了帳,生氣地要死。
不知是那年,劉三又貪上了官司,說是在火車站上打死了一東北人,便進了監獄,一住就是十來多年,自從我從舊家搬到了村外沒幾年,劉三便刑滿從監獄裡釋放回來了。
這天,我下班剛到家,見劉三站在了我西鄰的他家的門前,這些年,在監獄的生活,他的臉俠也消瘦了許多,滿臉菜色,他的左腿好象在獄中落下了毛病,走起路來,一歪一斜地。
“喲荷!劉三兒哥!多少年不見了,今兒個咋有空回來看看?”我下了電車,手扶車把,一邊到大門口開門,一邊轉臉朝向劉三,見劉三面向自己,其實,我也知道劉三這幾年蹲了監獄,當面一開始說話,為了忌諱,便不提他進監獄的事兒。
“噢!回來看看!也搬過來了,以後咱哥兒倆就成了鄰家了!”劉三說着話,便一歪一歪地往我跟前走來。
我打開了自家大門,把電車推了進來,這時,劉三也跟着歪進了家裡,我也不好阻攔,家裡也隻有自己,便把電動車打住提,把劉三讓進了客廳。
“很長時間沒有見面了,我回來時還帶着瓶酒呢!今晚就在你家湊個鍋,你炒個菜,我到門市部裡再買個涼菜,咱倆樂荷一會兒,都是一個人嘛!說說話,也不寂寞!”劉三說着話,便歪出了大門口。
晚上,我炒了個菜,又做了米飯湯,在鍋裡慢慢地熬着,這時,劉三一手拿着一瓶白酒,一手提着一兜子涼菜,進了家門。
見劉三回來,我便在廚房裡拿了兩個盤子,将劉三買來的酒菜放在盤子上,自己把炒好的白菜炖豆腐,端着鍋,也倒進了另一個盤子裡,從廚房裡取岀兩個酒杯,兩人對面一坐,喝起酒來。
酒席間,才知道劉三是在獄中被提前釋放回來的,隻因為十年前,在火車站失手用木棒打死了東北人,才入得獄裡,一開始是十三年的刑期,現在提前二年半釋放回來了,據劉三說,他跟獄中的監獄長經常喝酒,所以照顧着,提前回來了。
“那你以後不打算走了?”我說。
“你看,那年我進了監獄,你嫂子也不跟着我了,帶着孩子走了,家裡隻剩下自己了,以後有了機會,再找個活兒做,也能自個養活自己!”劉三歎着氣說。
後來,劉三在鄰村的磚場上找了一個為磚場做飯的活兒,可沒等幹了兩個來月,便又把他辭退了。
這一天,劉三便手拿着一瓶白酒,又來到了我家中,說,又要湊鍋吃飯了,我也隻我自己,悶得慌,便欣然答應了,酒興中,他便講起了大隊的一些事兒,說,村書記劉秀,乃我的遠當家姪子,論輩份,他還得叫我叔叔呢,我要請他辦事兒,那會是說一不二的!後來,又講到縣裡的一些幹部,(我是不認得)都是跟他有着親戚關系,我隻顧聽,也不清楚是真是假,呼答呼應呗!隻覺得劉三這人的後門子還挺不小呢,劉三這個人的形象,也在心目中高大了起來。
後來,劉三又到了市裡來,找了個掃馬路的工作,一幹又是一年多,這天,劉三騎車一個嶄新的電摩回來了,臉色也比以前紅潤了許多,也胖了許多。劉三見我下班回來,便提着一瓶好酒進了我家的門口。我見劉三的這身打扮,也知他這兩年發财了,便在廚房裡做了個土豆燒茄子,兩人便坐在客廳喝着酒。
說話間,我估摩着劉三這兩年在外面也當上了頭兒了,便說,“劉三兒哥,以後有了能掙錢的活兒了,可别忘了咱個們兒!”劉三一聽,便從口袋裡取了手機,打了電話,後來又給了我一個電話号碼,說,這是我在外尋了個老伴兒,也是那裡領班的。後來,我私下裡給這人打電話,說是幹活兒的,認得劉三兒,說着話,那人便提到了劉三還借着她一萬多塊錢呢!至今未還,也不知道他到那去了!聽那人的話後,我估摩劉三是不是在騙錢,我也不敢再去那找活兒了,也怕她找我的麻煩事兒來,就耽擱了下來。
又是半年過去了,那個領班又打來了電話,追問劉三的下落,說劉三還未還錢,在市裡給某個廳的副廳長幫忙,現退休在家也沒個閑,挺忙的整日找他不到,我聽了之後,簡直是莫不着頭腦,也不便給她講實情,就挂了電話。
後來,劉三有一天騎車回來了,說是在外面不幹了,年紀有些大了,想回村裡辦個五保戶,可是,一年又過去了,這五保辦下來是否,我也不得而知。因為,我又要在外面長期打工了!
..那一年,我在外面,經朋友勸說,投資了一個直銷業務,是承德老酒,回來後,他便來我家裡買酒喝,起先,是付現錢的,可後來,又從我這裡搬走了兩箱,是騙帳酒,說,“這些日子,手頭兒有些緊,等我五保戶辦下來了,大隊上會發錢給我,到時再還上!”我見他沒錢給,畢竟是鄰居嘛!就是白喝酒,也沒的說。
後來,我便又到外地打工了!一走就是一年多,等我回來後,見劉三的家門口已貼上了白對聯,我很是疑惑,便問鄰家,鄰家說,劉三前一個月便死在了家,興許是餓死的,興許是喝多了酒醉死在了家中。
我心裡想,劉三,咋就這麼快便死去了,他還欠我五百元錢的酒錢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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